圖/文/漫舞


自從我開始募款籌錢做體育館的窗簾我體驗到人情的各種溫度。蔡妙美校長是立即響應支持我的人。校長在開學前才出一萬兩千元裝教室的抽風機,現在又拿出同樣的數目。十幾年來一直没有經費做窗簾,我橫著心先做了再說,否則一直等到地老天荒也等不到錢來。吳勇慶醫師一聽說我為了窗簾在募款也立刻表示要捐款,有一天下班臨出校門前正好遇到要來打羽球的吳醫師,他親手交給我兩萬元,我萬分感謝他的慷慨。平時非常節儉的惠美老師也在退休前慨捐一萬元,而一直主動義務除草鋸樹修理水電的榮昌老師拿一萬元給我時,差點令我感動落淚,實實在在出錢又出力的人就是他。


 

我没有募款的經驗,雖然我常捐款,每個月定期定額捐給五個團體,我卻從來没有親身去募款過。這次為了十二萬元的窗簾費用,有踫到壁,有踫一鼻子灰,還有被羞辱的流眼淚。有人對我說你自己捐就夠了,或者說那是你們學校的事,但是,有人回應我,支持我,在在都令我銘感五內。無論是對我個人的情或對學校,我都感謝老天爺願意送來助我的菩薩。

 



年近半世紀,若說我領悟了什麼道理,那麼我會說:人生没有什麼是不會變的。才在半年前不久,我決定這班帶畢業就退休過自己想要的自由寫作的生活。我向林文虎老師學習新的教學法,用全新的心情上課帶班。聽從朋友的建議學習做網路直銷生意,為提早退休存預備金,我興致勃勃地計劃著二年半後的退休該如何過,我甚至誇下海口:我要跟著這班一起畢業,不管有没有退休金!這一切都在一月22日那天有了天旋地轉的大改變。那天,因為原來的總務主任考上校長要立即受儲訓,校長當時就開口要我接下總務主任的職務,我只考慮了一天就答應,因為我衡量學校的人力狀況,似乎真的是捨我其誰了。

 

在剛從事教職我還很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一年的行政經歷,我擔任的是輔導組長。原本應該是很有愛心的輔導工作因為輔導主任的偏見使我在輔導室被冷凍了一年,至此以後,我不再接行政工作,死心蹋地的帶班當導師。我當導師的心意從未改變過,每個班級也都留給我相當甜美的回憶。

 

人真的是會變的。若非換了新校長(新校長的B型個性與我合得來),若非上美安「成功五要訣」的課,我不會改變心意接總務主任,也自此改變了我的退休計劃。一個改變影響下一個,環環相扣。我的生活也因總務主任的職責變得緊張又忙碌,我幾乎没有心情和時間看小說,玩攝影,有好多事情我都要像個新人般學習。總務處只有主任是教師,另兩位組長是公務員,他們的脾氣個性我必須適應,積年累月的雜物必須整頓,荒蕪的校園植物必須救治,建造不良的教室水溝必須改善,好多好多的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做或者該如何做。雖然我常累的想哭,但是,我更學習著感謝天感謝人,感謝一切助緣。

 



比較悲慘的是因為平時不諳勞動加上施力不當,我的右手肘發炎,三個月都還好不了。只要一拿相機腳架拔草鋤地,手肘就痛。好在有學生可使喚,減輕我不少工作。體力勞動不算辛苦,令人感到辛苦難過的是人與心。有的人可以視若無睹,有的人默默相助。若說這半年來我在總務處學到了什麼,我想大概是學會感謝吧。總務就是總管,可是我不是「總會」,我發現我「總是不會」,我必須依賴別人,我自己做不了所有的事情。没有他人的助力,我恐怕是尸位素餐。陳之藩的「謝天」是眾所皆知的課文:「得之於人者太多,出之於己者太少」「因為需要感謝的人太多了,就感謝天罷」「越是真正做過一點事,越是感覺自己的貢獻之渺小」,這些名句幾乎是耳熟能詳的,可我從未有如此深刻的體會── 無論什麼事,不是需要先人的遺愛與遺產,即是需要眾人的支持與合作,還要等候機會的到來。」 

 

没有他人的支持與幫助,任憑我三頭六臂也做不了繁雜的總務工作。少年PI喜愛各類宗教,他拜印度佛,向主耶穌祈禱,也跪求阿拉真主。宗教應該是無派別無國度的。我没有到寺廟拜拜的虔心,也無到教堂禱告的意願,但是,我無時不在內心說著:感謝老天爺。老天爺就是佛菩薩,主耶穌,阿拉真主。


希望祂們不會介意我如此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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