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明燈 @ 漫飛記錄

圖／文／漫舞

　雨中的了悟

如果雨之後還是雨

如果憂傷之後仍是憂傷

請讓我從容面對這別離之後的

別離　　微笑地繼續去尋找

一個不可能再出現的　　你

　　　　　　　　　　　　　－－席慕蓉

如果你是不會憂鬱的人，那麼你絶無法瞭解那種就像沉入水中的窒息感。

我曾有過一次短暫的溺水。說是短暫是我的推測，誰又能知道到底有幾秒鐘？因為我很快就被拉出水面了。那是在我的家鄉一個新造的港口，大約是國一或國二時候吧，假日鄰居們吆喝著一起去看新港口吧，很大喲，可以潛水呢，他們說。

不會游泳但好奇的我也跟著去看新港口。原有的珊瑚礁石炸掉了，變成一個長方形的大池。我的玩伴們一個個跳下水去探險了，我坐在岸邊看著這新港口，想著上課時的爆炸聲就是把這些石頭炸掉的事。坐久了，覺得無聊又熱，所以就把腳伸下去剛炸開的岸邊。慢慢地，身體就越來越下去，後來是手臂趴在岸上，身體泡在水裡，繼續做白日夢。

剛炸開的岸石是鬆的，不知不覺，我的身體所靠的石頭慢慢溶入水裡，我的身體就離岸了。

當我發覺到我已抓不到岸時，心裡一慌，手腳一動，身體就沉了。

在完全没入水中的那瞬間，我的眼睛看到天空的白日光輝，離我越來越遠，身體很重的往下沉，直到不能呼吸。

我的友伴很快地潛下去要把我拉上來，第一次没抓到我的手，我又往下沉。我的知覺只剩下耳邊咕嚕咕嚕的水聲。第二次抓到時，他一個踢腿，就把我帶出水面了。當我又坐在岸邊時，天空的白日仍然光輝耀眼，游泳的還在游泳，潮水依舊來來往往，世界並没有什麼改變。

感覺的描述都是虛擬的，無論用多麼準確的字句來形容，天生失明的人絶不可能想像出彩虹。

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憂鬱的那種沉，那種暗，那種無明，那種虛無！

你知道你正在往下沉，是一種無重力的飄浮感。你看得到頭頂的天光，但你無能為力的向祂靠近。

如同海水的黑暗壓迫，逐漸擠壓你的胸腔，直到你無法呼吸。

必須要有人來拉你，否則，你只會朝向永恆的無明。

你不明白為什麼要往下沉？別人也同樣不明白你為什麼不浮上來？

為什麼要把自己逼向無明的深淵？

無法解釋的狀態。也許是天生的基因就已經決定了你這樣的性格。

誰是你的暗夜明燈？誰在你溺水時能及時拉你一把？

誰可以在你無邊無際無理取鬧時仍能包容你？

誰可以在你無可救藥胡思亂想時仍能正視你？

誰又可以在你亳無理性關閉自我時，努力不懈地想敲開你的心門？

還有誰可以無止盡地容忍你不明事理胡作非為的任性？

你知道，所有走向光明的關鍵都在你心裡，但是開關不在你手上，你等待被開啟。

除了等待，你別無他法。

憂鬱症是腦中的連結被切斷了，所以自己没有能力去解決憂鬱，必須依靠藥物或他人來解救。

我不是憂鬱症。我只是很容易陷入情緒的迷障。

當我又走向情緒的暗夜時，是一種自我精神虐待，自我關閉開關，我可以自我輔導，但我不願走出來。

我說了，那是一種自我虐待，等虐待夠了，自己就會開門出來。

我覺得我是遇事堅强的人，但是感情極為脆弱，不過，我會自我療癒的。只是時間長短不一罷了。

是我同類的人就會瞭解陷在迷障中的苦。

否則，就只是把我當神經病。我也習以為常了.......

你可以指責我為何要自討苦吃？為何要鑽牛角尖？為何要胡思亂想？為何要逼死自己才甘心？

没有為什麼。因為，我就是這樣的人。我也無可奈何。

這就像是不敢吃生魚片和哇沙米一樣。你可以說，那麼好吃的食物你怎麼不愛吃？

因為我就是不能啊！